道盡“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送落花;恩怨癡纏難自解,悲歡離合總關情”。
《云海玉弓緣》是梁氏武俠天山系列最出名的兩部小說之一(另一部是《白發魔女傳》),故事發生在清朝中期。主要是厲勝男向魔頭孟神通復仇并借此成為另一個“女魔頭”的故事。因為一部秘籍,厲滿門被殺,她是母親的遺腹女。凄慘的身世讓她性格乖僻,自小喜歡獨來獨往,有人稱她是男主人公金世遺的影子,注定誰也躲不開誰。
江南,雪山,大海,火山,梁羽生將我們帶到了一個神秘而又廣闊的世界。嚴謹的結構,流暢的語言,奇異的情節,壯闊的場面,多姿的人物已攢足了《云海》做為經典的資本。而歷勝男和金世遺凄美的愛情的震撼力則造就了一曲不朽的傳奇。此情勁力之盛勝似塞外戰鼓,勁力之銳利過人馬黃金箭。其力傷人五臟,嘔血稱快;其力透穿骨髓,刻骨銘心。
厲以生命的代價演繹了最深邃的愛情。家族的仇恨,祖先的榮譽,自己的愛情從她遇到金世遺的那一刻起就不得不依靠她自己的近乎絕望的掙扎來完成。孟神通何等的神通廣大,心狠手辣,何況還有一個擅長用毒的西門牧野,恐怕任何人面對這樣的仇人都很難有信心;祖先的對頭竟是驚艷絕才的張丹楓,以喬北溟的天縱之才尚且兩戰皆負,逃亡海外,何況是身為孤女的厲勝男;雖有家族的藏寶圖,但厲家十余代人均是無功而返;家仇和榮譽可以暫且緩緩,那愛情呢,她的情敵是呂門高徒,而且在厲勝男與谷之華的較量中,我們在整部書中找不出第三個支持者(那兩個是不知內情的厲盼歸母子),連金世遺自己都不敢承認對厲勝男感情。最主要的還是勝男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妖女,世人可以容忍大俠們號令江湖,卻容不得旁人的無拘無束。金世遺只不過與曹錦兒論個曲直是非,就被稱為怪物,那向來不與正道人士來往的勝男也只好注定做一輩子邪門歪道了。其實勝男雖無大善,亦無大惡,而竟連心地單純的江南亦是屢屢惡言以對,因為她和金世遺冒犯了權威與正統。面對三大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面對世俗的歧視與冷眼,其實勝男命運天平的一端早已下沉了。神決定了她的命運,勝男如是說:
“我自小就不信命運,我想要的東西一定要拿到,我想辦的事情一定要辦到,即算是命中注定,我也一定要盡力挽回!”
點燃自己的生命換來最后的煙消云散,她凄厲一生為底事?是家仇得報,是光大門楣,還是金世遺的一個輕吻?既然已知道自己的歸宿,又為何不肯縮,莫非為了那一剎那的凄美?
談武俠小說,不能不談梁羽生,不能忽略他在平淡中飄溢出來的獨特韻味。就新派武俠小說而言,古龍是小字輩,金庸是后行一步的人,梁羽生則是時間上的“大哥大”。正是由于他無意闖入武林,才造成了本世紀最壯觀的文化景致——武俠熱。 梁羽生文學功底很深,言辭優美,描寫生動,文中大量運用詩詞,獨樹一幟。只是在情節上的描寫稍遜與金庸與古龍,但其作品仍很值得一讀,不愧為三大宗師之一。
梁羽生的武俠小說,上接《兒女英雄傳》以來的俠義小說和民國舊武俠小說,開創新派武俠文學;下啟金庸、古龍的一片天地。他這樣評價自己在武俠小說界的地位:開風氣者,梁羽生;發揚光大者,金庸。
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他和金庸共同扛起了新派武俠小說的大旗,“金梁并稱,一時瑜亮”。梁金并世之時,曾主張“俠是下層勞動人民的智慧與品德的化身”,將俠行建立在正義、尊嚴、愛民的基礎上,摒棄了舊派武俠小說一味復仇與嗜殺的傾向,金庸更將之提升為“為國為民,俠之大者”。
梁羽生小說以實在的文史知識和古代詩詞見稱。語言文采飛揚,字里行間透出濃郁的書卷氣,故事中常常將詩詞歌賦、民歌俗語點綴其間。他的小說技法以傳統繼承為主,多用章回小說的形式鋪張故事,小說回目意境深遠,對仗精巧,情節推展明顯具有怡蕩有致的韻律感,敘事中也帶有明顯的說書人的口氣。其武俠小說中的人物道德色彩濃烈,正邪嚴格區分。他的武俠作品,每一部都有明確的歷史背景,小說情節構置巧妙、穩厚綿密。有人認為梁羽生小說的缺憾在于“乏味”二字,究其原因,可能還是因為梁先生始終保有一種“正統”文人的姿態。梁先生自己也說:“可能我也犯過“離奇 ”的毛病。但我的作品中“離奇”不是主流,不是我的風格”。
架藏二酉圖書潤·室積三都翰墨香